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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 回家

第十九章 回家

这是个陈设简单,整洁干净的房间。除开休息用的床具,这里唯一称得上复杂的摆设大概就是床边的书架了,上面摆放的书门类复杂,炼金术、魔法、政治、文学等等不一而足,彰显着住客那复杂的阅读口味。

而此时一个黑影踮着脚悄悄地摸进了房间,姿态宛如闯空门的小贼,但他只是走到了床边,看上去没有翻箱倒柜搜刮一番的意思。

“回来得真早啊,黎塞留同学。”黑暗里突然传来的声音似乎吓了这鬼鬼祟祟的“贼”一跳,他回过头,看着施法点燃蜡烛的女孩,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。

“本事见长啊,黎塞留同学,过了午夜十二点才回家,破纪录了呢。”满脸笑容,眼里却毫无笑意的女孩在微弱的烛光下更显阴沉。

“咳咳,瑞秋,是这样的,我回来的路上发生了点小意外。”黎塞留作为兄长,此时被自己的妹妹训斥,感觉上像是瞬间矮了个辈分,成了弟弟。

“这意外怕是不小哦,从放学时间到这个点,整整六七个小时呢。”瑞秋阴阳怪气地吐槽。

“我路上遇到一个迷路的盲人女孩,我看她找不到回家的路,怪可怜的,于是一路送她回了家,你别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啊,我说的是真的。”黎塞留回想起苏雅的样子,虽说不是迷路,但也确实怪可怜的,天生就是盲人,多不方便啊。

“是么?那你可是帮了人家的大忙,她家里人一定留你吃晚饭了吧。”瑞秋满脸写着“请开始你的表演”。

“额,确实和她的家人好好聊了聊。”黎塞留避重就轻地答道,脑中回想起的,是薇欧瑞特的邀请:“如果你真的能理解‘他’的理想,那你愿意加入我们么?”

“哟,他们看到你这样的青年才俊,有没有考虑把女儿嫁给你啊?那盲人女孩一路被你悉心照料,应该也对你芳心暗许了吧。”瑞秋的阴阳怪气嘲讽脸进化升级了。

“咳咳,瑞秋你最近是不是读了什么奇怪的言情小说。”黎塞留回忆起被自己拒绝以后薇欧瑞特有些不悦的神情,心下感叹漂亮的女孩就算生起气来也是如此可爱。

“你说什么?!”也不知黎塞留这句话触到了瑞秋哪根神经,穿着睡衣的妹妹瞬间愤怒值登顶,脸上露出了堪比先前薇欧瑞特对他动杀心时的凶狠表情。

“额,我确实是在她们家耽误了一会儿,让你担心了,抱歉。”黎塞留呼出一口气,表情诚恳地致歉。

“哼,你才刚刚昏迷了三天,不好好回家休息,就知道到处乱跑,你不知道我会很……”说着说着,瑞秋又生生把要脱口而出的话憋了回去,“算了,太晚了,你休息吧。”她先前分明怒火中烧仿佛就要爆炸,但这会又像个泄气的皮球般再无气势。

“抱歉,瑞秋,我让你担心了。”有那么一瞬间,黎塞留想要走上前去抱住那个背影落寞的妹妹,但最终,他只是坐在了床边,回味这无比漫长的一天里发生的一切。

“如果饿了的话,厨房里有面包和饼干……火腿和鸡蛋都被我吃完了!要你害我等这么久!”回过头对黎塞留扮了个鬼脸,瑞秋气哼哼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。

看着瑞秋进房间前留在客厅桌上的蜡烛,黎塞留无声地微笑。

“我回家了。”他自言自语。

“这就是你家啊,看起来很简陋的样子诶。”这时打断他思绪的却是爱丽丝,此时她正东看看西看看,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在诉说着对这里的不满意。

“嗯,针对阿尔芒家的那场大清洗还伴着一场大火,当时我的父亲在送走我们两兄妹以后,一把火烧光了阿尔芒家的一切,许多来不及逃走的人被当场烧死,那时和父亲在一起的还有我们的母亲……所以我和瑞秋现在除了彼此一无所有,就连学费都需要自己挣。”黎塞留抬起手,一个装着几片面包和饼干的碟子就这么慢悠悠地从厨房里飞了出来,接着稳稳地落在了他的左手边。

“事实上平日里我们只会吃硬得跟石头一样的黑面包,里面往往还掺着沙石和草屑,得用水泡软了才能啃的动,像这样的软面包平时我们根本不舍得吃,她刚刚说本来还有火腿和鸡蛋……她是看我昏睡了三天才肯做这些的。”黎塞留拿起一块面包放进嘴里,认真咀嚼着,像是在品尝国宴珍馐。

“听起来好惨。”爱丽丝坐在书架上,一手托着腮帮认真听。

“嗯,所以瑞秋找了家餐厅工作,这样一天经营之后剩下的食物她可以带回家和我分享,我们就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。”黎塞留吃了两片面包,抬手让剩下的食物飞回了厨房。

“所以你们俩感情很好啊。”爱丽丝点点头,若有所思。

“吃饱了,闲聊时间也该结束了,跟我说说吧,你都看到了些什么?”黎塞留再次进入了“战备状态”。

“哦,我跟着那帮伪装成军人的打手很远才到目的地,应该也是在‘拉莱耶’范围里,但却是一个蛮气派的建筑,当时他们到那里就被一个老头子训斥了一顿,然后就解散了各自回家。”爱丽丝给黎塞留叙述自己跟踪所见。

“那里应该是与巴特利勾结的黑手党本家。你留在那里看到了什么?”

“后来我看到一个人,应该是受了伤,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那房子里,和先前骂人的老头说了没几句就吵了起来。”

“那应该就是奥古斯都·巴特利,他从薇欧瑞特手里逃走以后去了那里,报告自己把任务搞砸了。你接着说。”

“然后那个受伤的人就出门,坐上一辆炼金车,到了一个小庄园,那座庄园在一座小山脚下,周围不少类似的房子,我猜应该就是贵族和富人住的地方,不过你也知道,我离开你太远就根本听不到声音,看东西也看得模模糊糊的,我只知道那里还住了个老头子,在最大的那个房间里,但他好像生了重病,躺在床上,有一个医生和两个仆人照顾他。而那个受伤的人回来以后,就直接回到房里睡着了。然后我看好像没下文了,就回来找你了。”爱丽丝摊手表示结束。

“干得不错,爱丽丝。不过如果明天我需要你给我带路,你还记得怎么走么?”黎塞留面含期待地望向她。

“当然……记不住。”爱丽丝理直气壮地表示了否定,“我说了我看东西都看得模模糊糊的,怎么可能记得住路,最多白天到了那里我大概能认出来。”

“没关系,大不了再花点功夫找找看好了。”黎塞留显然早有预料,毫不气馁。

“你准备干嘛?我感觉你现在手头上的麻烦事可是够多了吧?”爱丽丝撇撇嘴,语气略带不满。

“嗯,我还要想办法救出空悟,毕竟他和苏雅算是为了我才来这里。”黎塞留一边算计着,一边回应爱丽丝。

“喂喂喂,你这家伙……”爱丽丝看着躺在床上的黎塞留,突然露出无奈的表情。

“怎么了?爱丽丝?”这回轮到黎塞留不解了。

“你这家伙啊,有个倒霉家族的血仇就算了,那个瞎子女孩和小和尚的事要你料理,还有那个什么鬼自由党和那个古奥斯什么的恩怨你也要插手?这才是你回到这里的第一天诶?发生的事情用了十九章才讲完,啊呸我什么都没说(划掉),一天的时间你就揽上了这么多麻烦,更别说你还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妹妹。告诉我,你是想做救世主么?”爱丽丝满脸嫌弃地吐槽。

“你想说什么?我没太明白。”黎塞留轻笑道,似乎是觉得爱丽丝着急的样子很有趣。

“我想说的是,你别再给自己惹麻烦了,你和我可不一样,你身上可是埋着一颗不定时的炸弹,‘他’就等着你精疲力尽的时候呢,到时候你完蛋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。”虽然语气不中听,但这只银发萝莉却的的确确地在表达着关心。

“我明白,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,我都会尽量以最节能环保的方式解决掉的,放心吧,我绝不会向‘他’屈服!”黎塞留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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